精雕细刻中选取定格瞬间---访旅行摄影师、玉雕师陈大军
采访记者:田泽文
摄影师 陈大军
访与答 《新时代摄影》杂志:老师您简单介绍一下摄影师和玉雕师应该具备怎么样的素质条件? 陈大军:玉雕师和摄影师,一个是琢玉工具对昆山美石,一个是相机镜头对万物世界,看似风马牛不相及,我也常想他们之间是否有某些相通的地方。 一块顽石在手,从构思完成,到大劈大剁,再到精雕细刻,这是一个减法的过程。摄影则是在混乱无序中重新构建次序,讲求一个选取的技巧。“减法”与“选取”都需要预先的构思和果断的出手,讲究的是“减”而不是“加”,这是两者之间共通的地方。如何“减”、怎样“减”?如何得到好的玉雕、摄影作品?这都需要作者有很好的美学素养,具备很强洞察力、决断力。这一点上,玉雕和摄影也是共通的。
《新时代摄影》杂志:老师在您拍摄的作品中有哪些难忘的人物和细节? 陈大军:非常多,每一张好的摄影作品后面都有很多的故事,而且故事的细节在很多年以后还清晰如初。我是因为旅行而结缘摄影,所以常把自己视作旅行摄影师。回想这些年的旅行历程,以拿起相机的时刻为一个分界点,以前的模糊、以后的清晰,正是因为摄影的介入,让我把眼睛看到的牢牢记在心里。每次回看以前的照片,看到的不仅仅是最精彩的一瞬间,连同这一瞬间的前前后后也都历历在目。我常做这样比喻:旅行加摄影是旅行的高级版。这是因为,一旦摄影介入到旅行中,就不是一次单纯的旅行了,摄影会贯穿旅行的前前后后。怎么讲?如果你以摄影作为这次旅行的目的,自然就会提前做行程的规划,做诸如:天气、地理、民俗等方面的知识储备,这算是“预习”;旅行中的拍摄,你会更加的专注于拍摄对象,这比喻为“学习”;回来后,选片删片、后期制作,再为得到一张满意的照片而兴奋不已,这算是“复习”。这等于说你对这张照片至少有了三次较深的印象,而以后的每一次分享都是一次印象加深。所以,一张好照片后面的故事总会被作为谈资来常常提及。
我所到过的地方,埃塞的原始部落、印度的圣城—瓦拉纳西、川西的大凉山和阿坝,这些印象都比较深。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埃塞俄比亚的南部原始部落区,一个Hamor部落成人礼最特别。这是一个以跨牛的形式来完成一个少年成为男人的仪式,仪式的过程很冗长,一般从一群部落女人舞蹈中开始,期间穿插着一种“打鞭”的残酷游戏:即由部落最精壮的男人持藤条鞭打女人,鞭鞭到肉,鞭鞭见血,而最奇特的是女人追着求打,也许是受鞭打最多的女人才能成为“部落花魁”。高潮部分是跨牛,由部落里精壮男人抓四、五头牛排成一排,然后一名少年赤裸全身,再一番仪式后开始,助跑、起跳、跨越、落地一气呵成,往复三次,礼成。最后是接受家庭、部落的祝福,载歌载舞直至散场。这是一个融合音乐、舞蹈、力量、鲜血的独一无二的成人礼。多年后,细节依旧历历在目,印象深刻。 《新时代摄影》杂志: 对于下一步的摄影您有什么样的规划? 陈大军:两部分。首先,自我定位为一个旅行摄影师,将继续我的旅行计划,以自己视角和态度来拍摄,人文类、风光类的都可以,但绝不做网红一类的拍摄。世界很大,很多地方往往只能去一、两次,对于陌生的环境的认识肯定是不全面、不深入的,所以只能是浮光掠影式的拍摄,希望以这种拍摄方式,努力的去寻找一些精彩瞬间。相信在拍摄多年以后,积累到一定的数量时,再以不同的主题或者切入点去整理和编排图片,来呈现我这些年的所见、所想。
《新时代摄影》杂志:老师您觉得摄影在您的生活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? 陈大军:刚开始,相机仅仅是我旅行中的一个记录器材,拍摄的多是“到此一游”的照片,那只能算是拍照,拍清楚就可以了。随着对摄影认识的加深,我真切的感觉到摄影是一门易学难精的艺术。虽然才略窥门径,但我愿意更深入的玩进去。这些年来对摄影的热情不减,我发现,不知不觉中摄影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。
《新时代摄影》杂志:老师您从事了30年的玉雕并且获得多次的大奖,您觉得玉雕工作对于您现在的摄影有怎样的影响? 陈大军:玉雕属于传统工艺美术门类,也算是一门艺术。正如上面讲到的,摄影与玉雕都需要有很好的美学素养,都需要具备很强的洞察力和决断力。这些年来,摄影圈的同学们说我学习摄影进步的比较快,我想,几十年的玉雕工作在这里起到了很重要的帮助作用,摄影与玉雕有着许多的共通之处,两者之间起到了相互补充与促进的作用。玉雕与摄影,工作与爱好,我很幸运。